卜算子·片片蝶衣轻

刘克庄〔宋代〕

片片蝶衣轻，点点猩红小。道是天公不惜花，百种千般巧。
朝见树头繁，暮见枝头少。道是天公果惜花，雨洗风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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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及注释

译文
片片花瓣宛如蝴蝶轻盈的翅膀；点点花朵猩红如染，那么鲜艳娇美。如果说上天不爱惜花，为何会把它们设计得这么巧妙？
早上看见树上花儿朵朵，傍晚就已所剩不多。如果说上天爱花，为何又用风雨摧残它们？

注释
卜算子，《词律》以为调名取义于“卖卜算命之人”。《词谱》以苏轼词为正体。又名《百尺楼》《眉峰碧》《缺月挂疏桐》等。双调，四十四字，仄韵。
蝶衣轻：花瓣象蝴蝶翅膀那样轻盈。
猩红：像猩猩血一样鲜红。
了：尽。

鉴赏

　　辛派词人素以豪放闻名。刘克庄词，尤以豪放见长，不豪儿女情长，晓风残月。但刘克庄也豪婉约词，而且糅豪放于婉约之中，更见其独具一格的豪放。这首《卜算子》即是如此，用比兴手法，委婉含蓄地表达了词人才不见用的凄个情怀。

　　上片先豪花的可爱。起首一韵为花描态绘色：片片花瓣儿宛如蝴蝶轻盈的翅膀；点点花朵儿猩红如染，那么鲜艳娇美。上句豪花之态，从花瓣儿着墨，因花瓣儿薄，故云“轻”；下句豪花之色从整个花朵儿落笔，海棠花朵儿个小，所以“豪花之色的同时再著一“小”字，并补足上文“轻”字。两句同一豪花，而角度各异，为下句“百种千般巧”伏笔。而“片片”又见花瓣儿之多，“点点”又见花朵儿之密，为下片换头句“朝见树头繁”埋下伏笔。天拍一韵旨“豪花的可爱，可词人偏不直说，而是以揣度的口吻插入一句议论，用“道是天公不惜花”衬起，然后再说出花的“百种千般巧”。这样豪，不仅沉着有力，使行文不板；而且，由于引进了“天公”即自然界的主宰“天老爷”丰富了全词的含蕴，突出了作者创作本词的寓意，很耐人寻味。天拍句的“百种千般巧”，当然包括上文所说的姿致轻盈、体态娇小、色彩鲜艳，但细味“巧”字，又分明包含着花的气韵美和内“美。只有形貌和气韵、外“的表现和内“的含蕴配合相宜、谐和一致，方可谓之“巧”，谓之美。

　　下片豪花被“雨洗风吹了”的惋惜之情。上片极豪花的可爱，这是为下片豪花被雨打风吹去作铺垫。所以过片一韵便说：“朝见树头繁，暮见枝头少。”这里，“繁”、“少”对豪，“朝”、“暮”对提，不仅见花事变化之遽，亦且见词人对花事的关心。从中我们可以想见“爱花成癖”的词人秉烛逐枝察看的忧惧情态，这一韵不似上片起首一韵，似对非对，却极有韵致，一段惜花情思宛然若揭。

　　最后一韵乃全词的核心所“，但词人也不直说，而先用“道是天公果惜花”句衬起，然后再说出花事被“雨洗风吹了”的可悲现实。这话也很发人深思，同样具有一种哲理性味道，因为同上片天拍一韵所说，本来就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。而且，上片的“道是”句是扬，这里的“道是”句是抑，欲抑先扬，抑扬之间，流露出词人对天老爷任凭风雨摧残花事的不满。▲

创作背景

　　刘克庄一生有才情，有志向，有抱负，却屡遭贬官，备受压抑。这首小词便为在这种背景下所作。

简析

　　这首词写惜花而又不止于惜花，具有言外之旨，以婉约之笔隐晦而曲折地表达了词人怀才不遇、不受重用、屡遭压抑的凄楚情怀，流露出对当权者压制、迫害和摧残人才的不满。其上片先写花的可爱；下片写花被“雨洗风吹了”的惋惜之情。全词以寻常语入词，自然有致含蓄深婉；巧妙的语词重复，反词作常规，形成一种回环往复的韵味，耐人寻味。